第十一章旧都一夜帝女花(3 / 13)
他的热血,不由总还试着在这一片灰灰的天地中挣扎出一点热烈来。
——凡我所遇,总望执着。
何况,那些是他真正欢喜过的。
田笑有时不由去揣想那个女孩儿的心境:她一生不太合群,但心思却重,她和这么多的女孩儿一起赶过来,到了今日,所有同来者都已匆匆地去了,这时,她对究竟在怎么想呢?
——是不是细细思量起、想想也都算一起来赶海的女孩儿,因为突然有一天,听闻古杉“艳帜高张”,所以也就赶来。那么热望地凭空蓦想着一颗虚幻似的彩贝。人人都想找到它,抓住它,用因自己种种不足而产生的幻望、用因幻望而更加感到的自我的不足,反复煎烤自己……那样的感受,即是焦虑的、但想来也是快乐的吧?
可是终有一天,遇到了、见着了,珍惜了、目炫了;可最终,发现那只贝如此之大而且沉重,它是隐于深海、自我闭合的,是一场自我内恰的不可得。只是因为浪打潮回,这世上不可明、不可解的缘由而一朝现世,可是却更撩起了人们因不可得而更增的渴切。
可你注定搬不动,携不了,握不住……望着了,就注定遗撼。
有如那条有名的长而又长的对联:海水潮朝朝朝朝朝朝暮……绕口令样的缠杂,却说尽了人生的梗概。当那每朝来朝的海水终于无可挽回的落去,那颗幻彩迷梦样的大贝重又唱着世上无人能懂的歌退隐回深海,天地一下子静了,沙滩上,同来赶海的女孩儿都已退去,这世界会不会在那一刻猛的荒凉。触目所见,天与海一样的灰蓝。而留下来独自望海、迟疑未归的女孩儿又会生何等感慨?
田笑还是平生头一次这么细致地揣想一个女孩儿的心事。
他有时踽踽独行,有时急急地在咸阳城的大街小巷里乱窜,见到一拨拨整顿行装归去的人,他们退订的房子,他们留下的种种不要的细碎的杂物,与咸阳城里居住的人们那热闹散尽后,烟火余灰一样的灰灰的脸。
只感觉——这个世界,终归是如此荒凉。
其实,田笑知道在什么地方能找到她。
其实这几天的夜里,他几乎都在暗地里陪着她。
只是今天,他想露面找她谈谈了。
那是一条蜿蜒的旧径,小径伸展一里许的深处就是那背倚小山的古家旧宅了。因为人迹稀少,小径上侵入了青草。路两边是茂密的云杉,树都挺拔拔的往上生长。
古家旧宅三面环山,这条路,卡在通往古家旧宅的咽喉上。
铁萼瑛就坐在那路侧。
时候已过二更,夜凉有露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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